概要: 《燕燕》之叙事,也有一个虚与实的问题。孔疏曰诗“所陈皆诀别之后述其送之之事也”,则送别情景之种种,乃是追忆。焦琳更特以末章为说,“此言妫氏既去之后,念之而无时或已之情也”,“若以为称述戴妫之贤,纵极其佳,而意已尽于所言”,但若解得庄姜之情,乃是“妫氏虽去而姜氏目中时不绝妫氏之影,耳中时不绝妫氏之声,即戴妫之贤亦益生动,不但作评语断定其人品已也”。其实诗中所说的送别,究竟送别在何地,也很可疑。“远送于野”,郑笺:“妇人之礼,送迎不出门。今我送是子,乃至于野者,舒己愤,尽己情。”“妇人送迎不出门”,语出《左传·僖公二十二年》。贺贻孙曰:“妇人送迎不出门,此常礼也。庄姜处人伦极变,盖非常之情不复能以常礼自禁,故‘远送于野’,‘远于将之’,‘远送于南’,皆以言其变也。”而“远送于南”一句,姜炳璋解作“陈在卫南,庄姜在卫,心与俱南”,则“远送于南”,思中事也。那么“远送于野”。不也可以说是心与之俱,又何必如郑、如贺,曲为之说呢·甚至为此诗兴感的燕燕,也未必当日眼中所见。焦琳以为“物类岂干人事,而人之见物,则因
《诗经·燕燕》赏析,标签:诗词赏析范文,http://www.laixuea.com《燕燕》之叙事,也有一个虚与实的问题。孔疏曰诗“所陈皆诀别之后述其送之之事也”,则送别情景之种种,乃是追忆。焦琳更特以末章为说,“此言妫氏既去之后,念之而无时或已之情也”,“若以为称述戴妫之贤,纵极其佳,而意已尽于所言”,但若解得庄姜之情,乃是“妫氏虽去而姜氏目中时不绝妫氏之影,耳中时不绝妫氏之声,即戴妫之贤亦益生动,不但作评语断定其人品已也”。其实诗中所说的送别,究竟送别在何地,也很可疑。“远送于野”,郑笺:“妇人之礼,送迎不出门。今我送是子,乃至于野者,舒己愤,尽己情。”“妇人送迎不出门”,语出《左传·僖公二十二年》。贺贻孙曰:“妇人送迎不出门,此常礼也。庄姜处人伦极变,盖非常之情不复能以常礼自禁,故‘远送于野’,‘远于将之’,‘远送于南’,皆以言其变也。”而“远送于南”一句,姜炳璋解作“陈在卫南,庄姜在卫,心与俱南”,则“远送于南”,思中事也。那么“远送于野”。不也可以说是心与之俱,又何必如郑、如贺,曲为之说呢·甚至为此诗兴感的燕燕,也未必当日眼中所见。焦琳以为“物类岂干人事,而人之见物,则因其心所有事,见物有若何之情形”,“故此三章各首二句起兴,亦是言情,非口中之言,必待燕燕方能引起,更非心中之想,必待燕燕方有感触也”。此说很是。诗以燕燕起兴,其意只在燕燕如此,人何不然。而燕燕原是常见之鸟,其差池其羽,颉之颃之,下上其音之象,乃人人眼中心中可见可感,则它可以是天然凑泊的眼前景致,又何尝不可以是写情寄意所谓“拟容取心”的意中之象。
《诗》写送别,又有《秦风·渭阳》:
我送舅氏,曰至渭阳。何以赠之,路车乘黄。 我送舅氏,悠悠我思。何以赠之,琼瑰玉佩。
“路车乘黄”、“琼瑰玉佩”,待之厚也,“曰至渭阳”、“悠悠我思”,更有一番绸缪郑重,实有其事,实有其情,亦情深意挚之作。然而这里却没有一个载情载思的兴象来开拓出意境,于是我们喜爱它的质直,而更喜爱《燕燕》实中有虚的深婉曲折、情思无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