概要:我敢起誓,玛莎,或照她父亲的叫法,玛霞,是真正的美女,但我不能证明这一点。往往有这种情况,一片乱云聚集在天边,太阳藏在它们的后面,把云和天空染成各种颜色:大红、橙黄、金黄、淡紫、玫瑰红;有的云状如修士,有的云像条鱼,还有像裹着头巾的土耳其人。霞光笼罩了三分之一的天空,辉映着教堂的十字架和地主宅邸的玻璃窗,反射到大河和水洼中,在树梢上抖动;一群野鸭就在这晚霞的辉映中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过夜去了……放牛的牧童,坐马车经过大坝的土地测量员,散步的老爷们,大家都看晚霞,人人都说晚霞真美,但究竟美在哪里,谁也不知道,谁也说不出。并非只我一个人发现那亚美尼亚姑娘美。我爷爷是个快80岁的老人,为人古板,对女性和自然美一向漠不关心,而现在却温存地看着玛莎足有一分钟,遂问道:“这是您的女儿吗,阿维特·那扎雷奇?”“女儿!这是女儿……”主人回答说。“多好看的闺女呀!”爷爷称赞说。亚美尼亚姑娘的这种美,艺术家或许会称作古典的或端庄的吧。也正是通过对这样的美的观察,上帝晓得是怎么回事,才会使人深信:您见到的容貌是端正的,头发、眼睛、
中外小说欣赏:美女·赏析,标签:外国文学知识,http://www.laixuea.com我敢起誓,玛莎,或照她父亲的叫法,玛霞,是真正的美女,但我不能证明这一点。往往有这种情况,一片乱云聚集在天边,太阳藏在它们的后面,把云和天空染成各种颜色:大红、橙黄、金黄、淡紫、玫瑰红;有的云状如修士,有的云像条鱼,还有像裹着头巾的土耳其人。霞光笼罩了三分之一的天空,辉映着教堂的十字架和地主宅邸的玻璃窗,反射到大河和水洼中,在树梢上抖动;一群野鸭就在这晚霞的辉映中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过夜去了……放牛的牧童,坐马车经过大坝的土地测量员,散步的老爷们,大家都看晚霞,人人都说晚霞真美,但究竟美在哪里,谁也不知道,谁也说不出。
并非只我一个人发现那亚美尼亚姑娘美。我爷爷是个快80岁的老人,为人古板,对女性和自然美一向漠不关心,而现在却温存地看着玛莎足有一分钟,遂问道:
“这是您的女儿吗,阿维特·那扎雷奇?”
“女儿!这是女儿……”主人回答说。
“多好看的闺女呀!”爷爷称赞说。
亚美尼亚姑娘的这种美,艺术家或许会称作古典的或端庄的吧。也正是通过对这样的美的观察,上帝晓得是怎么回事,才会使人深信:您见到的容貌是端正的,头发、眼睛、鼻子、嘴、脖子、胸脯以及青春肌体的每一个动作,都交织在一起,融会成一个完整的、和谐的旋律,在这旋律中大自然的音韵不差一个音符;您完全觉得,一个理想的美女就应该有玛莎那样笔直而略微凸起的鼻子,那样大大的黑眼睛,又黑又长的睫毛,那样令人神魂颠倒的目光;她那黑黑的鬈发和眉毛,就像翠绿的芦苇依恋静静的小溪,飘拂在温柔而白嫩的额头和面颊上;玛莎的白嫩脖颈以及她那青春的胸脯,虽然尚未发育成熟,但要想把它们雕塑下来,看来还非得有极高的创作禀赋不成。您看着她,不由自主地便会产生一种愿望,即跟玛莎说点什么,说点极愉快、真诚、美丽得跟她本人一样美丽的话。
起初我感到伤心和羞愧,因为玛莎根本不理睬我,总是往下看;我似乎感到有一种特殊的气氛(又幸福又令人骄傲的气氛)把她和我隔离开来,并嫉妒地挡住了我的视线。
“这是因为,”我想,“因为我浑身是土,晒得黝黑,因为我还是个小孩子。”
可是后来,我渐渐地忘记了我自己,全身心地沉湎于美的感受里。我再也不想草原的寂寞和尘土,再也听不见苍蝇的嗡嗡声,再也品不出茶的味道,只觉得桌子那边面对我站着一个美丽的姑娘。
对这种美,我的感受却很怪。玛莎在我心中激起的不是欲望,不是欣喜,不是快乐,而是一种愉快却痛苦的忧伤。这忧伤飘忽不定,朦朦胧胧,像一场梦。不知什么缘故,我为我自己,为我爷爷,为那亚美尼亚人,为亚美尼亚姑娘本人感到惋惜,我有这样一种感觉:仿佛我们四个人都失去了对生活来说很重要、很必要的东西,而且从此再也找不回来了。爷爷也忧愁起来。他已不再谈起牧场和羊群,而是默默不语,若有所思地望着玛莎。
喝完茶,爷爷躺下睡了,我走出屋子,坐在台阶上。这所房子跟巴赫契—萨拉赫所有的房子一样,坐落在太阳地儿里;没有树木,没有廊檐,没有阴凉。亚美尼亚人的大院长满滨藜和锦葵,尽管天热异常,却生机勃勃,充满欢乐。整个大院被一道道不高的篱笆墙隔成东一块西一块,在一道篱笆墙后正在打谷。打谷场的正中央立着一根柱子,套好的马一字排开,形成一个长长的半径,十二匹马绕着柱子转。旁边有个穿长坎肩和肥灯笼裤的乌克兰人,把长鞭子甩得啪啪响,大声吆喝着,那语调好像在戏弄马,跟它们耍威风似的:www.laixuea.com
“啊啊啊,该死的东西!啊啊啊……没有比你们更讨厌的了!害怕了吧?”
那些栗色马、白色马、花斑马不明白叫它们在一个地方转,揉碎麦草是为什么,便极不情愿地、仿佛吃力地跑着,感到委屈地摇着尾巴。风从它们的蹄子底下扬起了一团团金色谷壳的尘雾,然后又把它们远远地吹到篱笆外面去。在高高的新麦草垛旁边,有些妇女手拿耙子慢悠悠地干着,一辆辆大车在走动;在麦垛后的另一个院子里,也有同样的十二匹马绕着一根柱子转,也有一个乌克兰人把鞭子甩得啪啪作响,戏弄马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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